植槐

【墨魂晏殊x兰台】南鱼西鹭

本来是准备生日发但想想既然写好了就发好了xxx

一些 求求阿官出二层溯源吧呜呜

可以说是有乙女梦女成分但本人又是当成cp在搞然后这篇其实还好(?)

总之注意避雷 orz

       

       “好了,兰台,别哭了……”晏殊把兰台慢慢抱进怀里,缓缓拍着她的背。

       “可是……可是他们……他们……他们掘开你的墓敲碎你的骨啊!他们什么也不懂……我……”          

        支离破碎的话语一块块混着眼泪掉在地上,难以融化,痛苦的结石更不可能变成珍珠。她早就知道有此事,但是在读到一段段记叙此事的原文时还是轻易地被摄住了,悲伤排山倒海,文字在眼前旋转,模糊,狰狞着扎进双眼……

       “三盗笑曰:’丞相之神尽于是矣。’”

        她仿佛听见恶毒的话语化为淬毒的飞箭穿透千年的光阴向她刺来,本能地闭上眼,又见书页上写“其衣片片如蝴蝶飞扬”,更觉得好像心脏被装在渔网袋里,勒紧,勒紧,流出鲜血。如此又如何能平静,只是晏殊一开口意图安慰,兰台就哭得更凶罢了,他于是只好把她抱紧些,不再言语。

        当年诗家身死后不久,还未到第二年,墨魂便在官家和众多同僚后辈的哀哭中凝于世间,圣俞、永叔的悼文甚至新鲜得笔墨未干,横着泪渍,长篇大论讨论他谥号与身后事宜的文章亦堆满中书门下曾属于他的办公桌。那件事发生之时,他早已作为墨魂在世间行走了多年,确切地说,二十三年。他依稀记得他当时好像试图阻止过那些盗墓者,后来又好像是想通了,肉身已死,作为人的生命亦已消逝,他痛苦焦灼的来源也仿佛随之消逝。再也无法拂过细细春风,慢看帘幕隔莺,但也不用再忧愁时光只解催人老,至少在当时的墨魂晏殊看来,好像一下子拥有了无限的时间,从家徒四壁而且财产逐日减少的时间穷人一下子变成了拥有永恒的魂灵。

       “兰台,你听我说……那不过是已经腐烂的躯壳,诗家不会介怀,墨魂也不会。”

       “可是,可是后人还说什么,就是因为诗家薄葬,才会遭此横祸……这是什么恶心愚蠢的言论!”

       “……后人如何说且让他们说去,兰台不这么认为,殊便觉得足够了。”

        此时怀里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兰台才慢慢安静下来,像是终于累了,就这么软软地伏在晏殊身上。一阵流动的沉默,沉默不一定是坚冰,沉默也可以是大风鼓起的窗帘在风褪去后缓缓的下沉,服帖。良久之后,晏殊再次开口,“眼下时间尚早,兰台要不要去溯源里放松一下?”他的声音永远是这么清稳温和,又有让人无法移开注意力的魔法。“……好。”兰台顺从地闭上了眼睛,颤动的长睫毛上仍有隐约的泪珠。

        再次睁开眼是眼前已经是一大片眩目的白色,挣扎着睁开适应兰台小筑昏暗光线而不适应这溯源里的白昼的眼睛,发现这融为一片的白色其实是诸多色彩的合集。白鹭的翅膀上下翻扑,由身边扑簌簌飞向高远,浩大的水面反射着初春的阳光,粼粼的晃眼的白。岸边丛丛红蓼摇曳着温软的暖色,掩不住他扬起手时和白鹭的翅膀一同翻飞的袍袖,何等快意的温柔。

       “啊……是天圣五年……”

       “兰台知我。”

        这是在南京应天府,正是诗家晏殊因为“以笏折仆齿”而获罪外贬的那一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真宗的亲近器重已经成为过往,专权的刘太后,尚不能全然把控朝政的仁宗,诗家晏殊是清醒的,他不曾因畏惧太后而逢迎。

       “应天府多好,既有投缘的同僚对月共饮对诗,又有相互尊重欣赏的希文一起兴办学堂,还有这如画的风景……兰台说,是不是汴京还不如这里呢?”

       “可是……你不害怕吗……万一此去再无法回京……你还那么年轻……”

       “若是回不去,就兴办学堂,改革学制,振奋士风,修书制典……何须在京中?”

        闻言,兰台轻轻笑了,哪怕能大致猜到他的回答,她还是想问,想听他说,晏殊也刚好愿意说给她听罢了……万千往事,如果有人愿意听,愿意追寻,翻飞书页,力辨真伪,那大概,他总能尽数把它们想起来的。想起兰台曾抓着他的手说她要爱一个完整的月亮,不要把月亮剖成两半只爱其亮面,要他想起来,要他全部想起来,他不禁对着浩大水面浅浅笑起来,闭上眼睛,能感受到阳光在眼睑上铺洒的温度,此刻便回握她的手,倒比酒还要解忧。

        又是一阵短暂的黑暗,再睁眼是在一条幽静的道路。兰台有些预感要发生什么,但她也知道墨魂总是会给她意外,溯源不会是诗词歌赋场景的照搬。她赶紧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呼,还好,没有变成烧麦或者笏板之类他溯源里常有而灵长目所不能作为身体组件的东西。奥,不是烧麦,是山海……什么来着?算了……回去要他做就好。眼下晏殊没在视野之内,她也没有惊慌,他会出现的,就像晚上她用刻着燕子的钥匙打开园子的门就立刻被抱住被香气和绸缎包裹住时一样,他是她的惊喜制造员,抚平她心上无数的褶皱。她缓缓沿着路走,灰色的石板,两旁溢满浓郁绿色的树,都是不认识的品种。飞鸟翩翩,偶尔有行人经过,空气湿润,是他们都熟悉的江南小镇风光。再走一段路,出现了岔道口,她随着自己的心走,当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坐在门槛上看书时,她知道这该是他想让她看的。这个孩子,和他身旁的青松白塔,正和她先前所想象的几乎一样,眼下在溯源中见到,倒像是回家。真的,真的,真的太可爱了……这雪瓷的皮肤,黑白分明的凝神的双眸,随意扎了一部分散了一部分的乌发……兰台深吸一口气,我国有一套完整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尽管它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需要我们去努力但是你不能见色忘义为非作歹虽然是溯源你怎么知道这是他本人还是幻影他只有五岁啊做个人吧四十二……终于站定,没有去打扰他。他看着书,她看着他,忍不住嘴角慢慢上扬,与平常在斋里的场景相反。诗家小时候,比书里写的、脑中想象的,还要可爱一万倍,好想搓搓他的小圆脸,紧紧抱住不松手,想要不管不顾地宠爱他,要什么给什么,或许支走张知白呢,什么神童,只想他开心快乐天真悠游,不必有那么多屈曲的城府,只是这孩子必然是志向鸿鹄的,怕是拐不走……

       “兰台,在想什么?”

       “啊啊啊同叔,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我我我没想什么!”晏殊笑了笑,说:“兰台和我提过想要看我的少年心相,便带兰台先来看看诗家垂髫时的样子。”他顿了顿,脸上可疑地露出辩论赢了时的那种得了便宜的千年大狐狸的表情转过脸来,“殊可爱吗?”……好了,墨痕斋自此多了一个名为第四十二任兰台的蒸汽锅炉,从脖子红到发梢的那种。

        ……

       回到斋里已经是傍晚,广厦外的湖染上层层流动的金色,归鸟啼鸣,寒风霎起。东坡喊大家去用晚膳。兰台有些恍惚地坐下,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想起来。低头,碗里多了一个烧麦似的东西,正端庄地躺在碗里,显然是晏殊刚刚夹给她的。她有些机械地慢慢用筷子拈起来咬一小口,清淡和鲜美霎时扩散于舌尖。啊,是山海兜。


注:文中提到的三件事分别为

         1078年晏殊墓被盗

         1027年晏殊在应天府南湖放驯鹭

         995年晏殊有诗题所居道旁白塔:“白塔青松古道栖,塔高松矮不能齐。时人莫讶青松小,他日松高塔又低。”

      (又是一些看年谱后的意难平)

        

评论(10)

热度(83)

  1.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